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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歷史是已逝之時在世界表皮上留下的傷口。」
「傷口會腐爛、生蟲,其進程和速度在往更加令人不安的程度上發展。即便對於幸運的未曾窺見的普通人,也能體味到生平記憶事件的種種違和感,而對於感染者和疑似被感染者,必要的銷毀是別無選擇的選擇,包括我們自己。」
「我們能爭取的只有時間。」
「附1:第十批「潛力藝術家」名單;附2:第二十一批「清洗」名單」
「......」
華麗廳堂的一處不起眼過道上,身材消瘦、留著枯質長發的巡視長拉絮斯,逐詞逐句地閱讀著蠟先生的通訊信件。
「呵呵...記得當初我是第二批被提攜上來的,現在一轉眼都到了第十批了。」
他低低地發出一聲感慨。
「幸虧你所在的名單是"潛力藝術家",而不是後面那份,不然,大概是發不出這種表面混合著滄桑和唏噓、實為彰顯淡淡優越感與獲得感的嘆息聲。」
歐文冷聲回應。
他筆直靠牆而立,有如一尊雕塑。
目之前方,就是特納藝術廳交響大廳的外側主廊道,花草的香氛豐盈而柔和,打著筆挺領帶、身穿華貴西服的紳士,穿著各色晚禮服、手腕上絲絛晃蕩的淑女們,都在駐足觀望或三兩低聲交談。
人群中不時傳出熱情、禮貌又克制的低笑。
天氣一如既往地不討人喜歡,此刻室外依舊下著濛濛細雨,不過今晚藝術廳的情況,應該是近年來人氣最高的一次了。
「如果你的心態還未調節到位,我可以先幫你把這次報銷的門票數量向上取個整。」
拉絮斯對對方的冷嘲熱諷不以為意,回應更為揶揄。
文化產業和藝術監管都不是他的主業,今天來這裡的身份,只是一位身份尊貴的聽眾而已。
「收起你那副事不關己的嘴臉。」
歐文眼神冷峻地看著眼前人來人往。
「這個范寧......敢讓特巡廳掏錢買單的,他可能還是頭一家......我倒要看看到時候"約談"到他身上後,還能不能這麼硬氣......」
他歐文無論如何也想不到,包括自己和拉絮斯在內的諸多特巡廳監管人員,竟然為了這場「回歸音樂會」買了17張門票!
儘管這是「工作用票」,自己讓底下人填個報銷單走個程序就是了。
但是這一系列操作還是讓歐文產生了一種魔幻的岔氣感。
范寧這個傢伙他是怎麼敢把200多張的內部票全部取消掉的?
波格萊里奇先生來了也得站著聽是吧?
「為了擴大影響,讓更多社會面上想聽未聽的人坐進來,就取消了約定俗成的"人情"成分,畢竟我們這種常客可不會扯破了嗓子喊"bravo"......」拉絮斯踱步閱讀著那些貼在牆面上的留言條,「有意思,聽說他還搞了一個什麼"世界音樂電台",無論在哪座院線收聽這場轉播,都只需支付1個便士......」
「無線電通訊而已,那東西如果能成真正意義上的"世界電台",現在西大陸打仗就不是這個打法了。」歐文對這一系列小把戲感到有些想笑,「一環扣一環的轉播,拋開延遲不說,最後的音質能糊成個什麼樣子?哦,大概可以聽出來音樂已經開演了......」
鐺——鐺——
鐘聲連續敲響七次,離音樂會的正式開場,進入了最後一個小時的倒計時。
「范
寧先生出來了!」
外側走廊的另一旁突然響起呼聲。
「那邊,那邊!」
「真的是他,他真的回來了。」
「陪同人員還不少。」
「看來他還是提前會見了一些內部人士的...哎,這要是能夠參與進去,才是真正的上流談資啊!」
眾人的目光方向如同被風吹過的麥子,齊齊朝一個方向倒去。
身穿修長燕尾服,戴白手套,手捧禮帽,持薰衣草色琺瑯手杖的范寧,在一眾人的簇擁下朝著迴廊前方走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