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解答一個疑惑,說一些話,再提一個問題?
范寧沉吟片刻後笑道:「如果最後的問題我沒有答好,恐怕一時半會,未必能走吧?」
蠟先生豎起一隻手掌又放下:「既然是提問,那就是單純提問。無論你回不回答,回答什麼,至少今天,你都可以先走了。」
「那麼我先來為你解答這個疑惑吧,站在特巡廳秘史研究部的立場上的、有限程度的解答」
「我似乎還未告知我的答疑需求。」范寧詫異道。
「但我知道你想問什麼。」蠟先生說道,「蠕蟲學家斯克里亞賓.,究竟是如何來到這個所謂『新曆』的霍夫曼王朝的,從幾百年前的指引學派會員到如今的特巡廳秘史學家,其中又埋藏了哪些家族姓氏溯源的秘密」
很明顯,這位執序者捕捉到了范寧此時表情的細微變化。
「這段時間,個別人反反覆覆,試圖一些調查探究,包括范寧大師對希蘭·科納爾小姐的伊格士故居的調查計劃,包括博洛尼亞學派對他們失蹤的會員瓊·尼西米小姐所作的系列調查不過,這些人探究的都是『不該探究之物』,出於當局的保護,這些細枝末節的歷史進程被小幅干涉,你們也都偏離了最初的目的地.」
竟然是他暗中施加的影響?
范寧不僅感到事情詭譎離奇,而且再次調高了對這位「首席秘史學家」的能力的預期。
正面破壞能力是很重要的一部分,但並不是神秘世界的全部。
有時甚至不是最主要的部分。
「所以這一切.」范寧不掩飾自己的困惑,眉頭深深皺起,「好吧,你確實是蠕蟲學家斯克里亞賓.?.你也是穿越者?這個名字,和神降學會的那位危險分子,F先生,或另外一個世界的作曲家斯克里亞賓.,真的存在關聯?按理說,兩者僅限於同名,和世界上同名的大多數人物一樣.這一切,難道有什麼深層次的糾纏或遞進關係?」
在范寧緩緩表達以上內容的時候,所在周圍的背景開始變得虛化、扁平,成為一片低解析度的、帶著少量陰影關係的平面紙幕。
蠟先生似乎認為,這一談話內容,就連另外幾位同僚也不應旁聽。
「這一系列疑問的題干.本身不複雜,我的解釋也將很簡短。」蠟先生說道,「但為確保你的理解建立在我們之間正確的語境、定義或共識之上,有一些前提需要予以明確.」
「范寧大師,對於這個世界,你平日裡是否這樣認為?」他伸出了手掌。
「——時間是一柄單向擲出的長矛,掠過的過去是過去,處在的當下是當下,將抵的未來是未來;」
「——空間是一個球,或立方體,你的左邊是你的左邊,你的右邊是你的右邊,你的上空是你的上空,你的後方是你的後方;」
「——音樂大概能算是時間的藝術,美術大概能算是空間的藝術;」
「——凡俗生物在特定時間、特定空間裡的行為,構成歷史事件,這個世界的存在是唯一的,歷史進程事件的總集合體也是唯一的。」
「范寧大師,你是否這樣認為?」蠟先生再次發問。
這幾條近似「廢話文學」的確認句,卻讓范寧陷進了長長的思索。
「說實話,在升格『新月』之前,我肯定要說『是』的,這都是些顯而易見的廢話,不帶猶豫。」
「但現在,經歷很多新的神秘體驗後,我確實懷疑,我反倒在猶豫,是否存在什麼別的答案,比如,千頭萬緒的秘史就構成了例外但是,這好像無用,我把握不到任何實質的東西,如果說『我不是這麼認為的』,那我到底是怎麼認為的呢?.」
「有知者只是具備將世界區分為表象和意志的學識,但無論是醒時世界還是移涌,其中的時間、空間、歷史規律也是一致的,即便是在光怪陸離的夢境,我也需要靠計數呼吸來確定流逝的時間,也需要定義前方、後方、上層、下層等位置關係時空和歷史的屬性必然如此,公理使然,與其說『認為』,不如說『看待』,我確實是這麼看待世界的,我只能這麼看待,我哪有其他的選擇呢?」
「難道你有其他的『看待方式』?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