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早上上課的時候,先生照例先點評昨天的作業,教詩詞歌賦的是張先生,張先生乃是宏景十三年的二甲第三名,學富五車,尤擅詩詞,以華麗著稱。
張先生先點評正面的例子,朱媛媛有一首居然也被表揚了,不由的歡欣鼓舞。
最後張先生拿出一個本子,不悅地瞪了眼坐在最後的方大同,慢悠悠地說:「詩詞可以表現一個人的胸懷,有些胸懷天下,有些寄情山水,有些無病呻吟,也有一些人,一天到晚不知道在想些什麼。」
大家都知道,反面教材要來了,不知道今天會是誰倒霉。
「方大同。」張先生點名。
方大同正在與周公接洽,準備與周公同游,恍恍惚惚間,聽見有人叫他的名字,一個激靈,迅速與周公告別,站起身來。
「方大同,你自己來念。」張先生把本子遞過去。
方大同撓撓頭,不好意思道:「先生,這……這太張揚了吧!」
張先生愕然,張揚這個詞是這麼用的嗎?你這個夯貨有張揚的資本嗎?
「少廢話,趕緊念。」張先生沒好氣道,碰到這種學生是對人耐性的極大考驗。
方大同諾諾地上前來接過本子,乾咳兩聲清了清嗓子說:「在下寫的馬馬虎虎,請各位學友指正。」
「咳咳……」方大同開始念了。
「《天淨沙,餓了》」
這個題目一出,底下大家都忍著笑,什麼樣的人做什麼樣的詞,也就只有方大同這個吃貨才能想出這樣的立意。
「剁椒魚頭烤鴨,糖醋排骨對蝦,水煮魚片鳳爪,肉串雞架,溜肥腸炒豆芽……」方大同搖頭晃腦、抑揚頓挫的念道。
轟……大家再也忍不住哄堂大笑。
朱媛媛回想起昨晚方大同一臉口水的讒言,還以為在看春宮畫,原來真是在寫詞。
張先生黑著臉道:「肅靜肅靜,繼續念。」
「第二首,《如夢令,宵夜》」
有人已經笑的滾到了地上。大家坐的可不是椅子,是蒲團,盤腿席地而坐。
有人捶胸拍桌,笑的上氣不接下氣。
朱媛媛趴在那笑的一抽一抽的,肚子疼。
「吃著鐵板牛蛙,眼盯蔥爆腰花,聽一支小曲,品兩杯雕花,掌柜,掌柜,再拍一盤黃瓜……」
這下連面癱的南宮墨宇都忍不住「噗嗤」,失笑出聲。
滿堂鬨笑聲差點把屋頂都給掀了。
「肅靜肅靜肅靜……」張先生戒尺敲的啪啪響。
可是誰能忍得住?這樣的詞,聞所未聞,太經典了。尤其是看到方大同一臉無辜的表情,就更覺得好笑。
張先生把戒尺都敲歪了,大家總算安靜下來。
「方大同,你自己說說看,你寫的這叫什麼東西?」張先生一副恨鐵不成鋼的表情。
方大同撓了撓頭,茫然道:「先生,您不是說心裡怎麼想的就怎麼寫嗎?這是我內心的真實獨白啊。」
「的確是你的內心獨白不假,你腦子裡除了吃的還有什麼?」張先生氣的兩肋生疼。
「有吃的怎麼就不對啦?吃穿住行,吃排第一位呢,先生您說一草一木,一石一沙皆可入詩,我都從人生頭等大事入手,怎麼不對呢?」方大同振振有詞,不服道。
這可是他頭一遭認認真真作詞,自己讀來還挺通順的,先生不鼓勵一下,還嫌棄。真不是一個好先生。
張先生臉都綠了,氣的直囔囔:「朽木不可雕也,朽木不可雕。」
「先生,方大同這首打油詩,內容是俗了點,勝在妙趣橫生,讓人聞之觸景生情,先生,學生也餓了……」朱媛媛中肯地評價道。
方大同能做出這樣水平的詞,當真不容易了,起碼格式對了,韻腳馬馬虎虎湊合,尤其那句「掌柜,掌柜,再拍一盤黃瓜,端得是生動有趣。比起以前那些狗屁不通的詩詞,已經有了很大的進步。
方大同聽了嘿嘿笑道:「楊晨,還是你厚道。」
張先生的臉綠到發紫,這夯貨,說楊晨厚道,那便是說他這個先生不厚道?
罷了罷了,要淡定,修身養性,好在書院像方大同這等庸才也是少數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