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呂老卒聽到這話,突然笑了,拍了拍何老六的肩膀,說道,「你們這般,也算是費盡心思了。若不是快要被凍死,只怕還要躲著不願意出來吧。」
何老六臉色一變。
「行了,你也不用掩飾了。老子在刀口下,都不知差點死了多少回了,這點眼力還是有的。」
呂老卒站起來,說道,「回去告訴你身後的那些人,想要投到主家門下,也不是不可以,但須緊記一點,要守主家的規矩。」
說著,晃了晃手中的橫刀,「要是發現有懷了奸滑心思進來的,莫怪我拿他來試試這刀利是不利!」
何老六「啊」地張大了嘴,一時沒反應過來。
「怎的?不願意?」
呂老卒輕喝道。
「老……老哥的意思是,除了婦人,其他人也要?」
「要,怎麼不要?不拘是婦人還是壯勞力,甚至是老人小孩都要,儘管讓他們前來就是。」
何老六仍是不敢置信,吶吶道:「貴人……如何這般好心?」
呂老卒輕蔑一笑,「主家的心思,豈是你等所能猜的?你身後那些人,想來也是抱了團才能活到今日。」
「主家說了,就算不是一家人,但既共了患難,那就是有了情分,讓你們分開,想必也是不舍。」
呂老卒終於把刀收回鞘里,繼續說道,「你回去跟他們說,多給一口吃食讓老人小孩吃,倒也不是不可以,但要記在那些勞力和婦人頭上。以後跟了主家,得多干一份活補回來,要是願意的,那便來,不願意的,也不強求。」
何老六感覺自己渾身上下都被人看個通透的同時,又覺得老天突然眷顧了自己。
「願意願意,他們肯定都願意!」
何老六連連磕頭。
呂老卒閃到一邊,「莫要磨嘰,速速起來吧。這頭不是給我磕的,是要給主家磕的。」
「好好好……」何老起身後,抹了抹眼淚,「小老這便回去,最晚不過明日就回來。」
說著,轉身便走了,眼中的淚水卻怎麼也止不住,同時嘴裡喃喃自語道,「造孽哦,早知道這貴人這般好說話,還用等這麼久?凍死的那些人當真是死得冤啊……」
「主家,那野民終於挺不住了,方才有一個叫何老六的過來。問了主家能不能收留他們。」
在何老六走後,呂老卒一刻也沒耽擱,連忙報給了馮永。
暖房裡,馮永的腳搭在小矮凳上,前面還放著一個小火爐,小火爐里燒的,是精心挑選出來的木炭,正燒得紅通通的,卻沒有多少煙氣。
馮土鱉整個人縮在太師椅里,昏昏欲睡。
反正此處遠離錦城,這裡他又是老大,當然是怎麼舒服怎麼來,誰敢說自己不遵禮法?
聽得呂老卒的回報,馮土鱉終是來了一絲精神。
當下有些感慨道,「他們竟能挨到這般冷的天才過來,倒是真能忍。行了,呂叔辛苦了,要不路口那門房就撤了吧,這般冷的天,呂叔你們呆在那裡,也是受累。」
呂老卒揪下頭上的羊皮帽子,咧嘴一笑,「主家多慮了,小的上下裹得這般嚴實,呆在屋裡全身都在冒汗,巴不得出去涼快一下呢。」
「以往過冬,擔心被凍死,如今過冬都過成享福了。主家要是沒事,小的就先出去了。」
馮永也不是第一次提這個事,看到勸說不動那些老兵們,當下也沒奈何,點了點頭,「那就辛苦呂叔了。」
「無妨無妨,這是小的本分。」
呂老卒行了個禮,轉身出去。
「文軒,此事就交與你了。」
等呂老卒出去後,馮永對著一旁正在寫著公文的李遺說道。
李遺應下。
旁邊捏著泥巴的趙廣抬起頭來,問道:「原來兄長讓伯松兄收那些秸杆,就是為了逼那些野民出來?」
「誰說的?」馮永否認道,「收秸杆是為了餵養牛羊,你難道不知?這野民,只是當時臨時起意,其實我亦未確定他們會不會出來。能收服他們,算是一個意外之喜。」
遠遠坐著刻字的關姬抬頭,輕掃過來一眼,眼中藏著一絲鄙夷之色。
這個人,又在一臉正