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十月份的天氣,在靠近塞外之地的安定,已經開始轉冷了。
特別是到了夜裡,如果不穿得多一些,更是寒意侵體。
幸好回中道的西邊有隴山,不但擋住隴右的蜀虜,還擋住了從西邊過來的寒氣。
不過即便如此,夜裡值守的時候,仍有巡夜的魏軍悄悄升起火堆取暖。
雖然這幾年來,關中想盡了辦法,通過各種渠道,從蜀虜那裡得到了不少毛料。
但價格實在太高,底層的士卒想要穿上這等禦寒之物,那就是做夢。
最多最多,也就是那些軍中的精銳之士才有這等資格。
而軍中的精銳之士,早就跟隨大司馬去了蕭關那裡,怎麼可能還會留在後方押送糧草?
聽說蜀虜有名的悍賊馮永,已經被大司馬堵在了安定,想來這幾天就會有大勝的消息傳過來。
再加上糧草都是從汧縣運送去蕭關,這幾年來,汧縣布置了重兵,嚴防蜀虜入寇關中。
蜀虜能翻過隴山的道路,不拘是大道還是小道,都有人在嚴密監視。
所以回中道雖是在隴山腳下,但卻算是安全。
眼看著就要入冬了,大軍還要行動,對底層的大頭兵來說,實在是有些過於折磨。
加上周圍又沒有什麼賊軍,軍中的軍侯校尉,對底下士卒的有些做法,只要不是太過份,也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。
一個魏兵縮著脖子,走到角落的火堆旁邊,踢了踢另一個魏兵:
「起來了,該你過去輪值了。」
正抱著兵器一下一下點頭打瞌睡的魏兵被踢醒了。
只見他打了一個哈欠,揉了揉眼睛,懶洋洋地問道:
「幾時了?」
「快到寅時了吧?」
過來叫人的魏兵把兵器放下,伸出雙手烤火,發現火堆的火已經快熄了,又添了一塊木柴到火堆里。
有些冷意的雙手重新變得溫暖起來,讓他臉上露出滿足的神情。
輪值的魏兵有些不舍地起身,向值守的位置走去。
離開了火堆,他突然覺得有些寒冷。
人覺得冷了,就容易產生尿意。
他左看右看,悄悄地走到一草叢前,撩起衣袍。
隨著淅淅瀝瀝的水聲響起,他竟是舒爽地閉上了眼。
然後仿佛聽到一聲極其輕微的人聲:「曹!」
嚇得他連忙睜開眼,嘴巴剛剛張開,還沒等他發出聲音,一隻帶著尿騷味的手就把他的嘴捂得死死的。
然後就被人撲倒在地。
他「唔唔」地掙扎著,無意中舔到了那隻手,只覺得有些咸
等到這隻手離開他的嘴巴,他卻是再也發不出聲音。
因為冰冷無比的匕首剛才划過了他的喉嚨。
然後他的屍體被人小心地拖到草叢裡。
「怎麼回事?」
暗夜營的隊長湊到手底下人的耳邊,用蚊鳴般的聲音問道,「不是說這裡不是曹賊的巡夜路徑?」
「應該是臨時過來方便的,我還以為是自己被發現了」
剛剛才殺了一人的暗夜獵手強忍著噁心,把手放在屍體上抹了抹,心裡直道晦氣。
潛進來爬在這裡好好,哪知被人澆半身尿,實是倒霉!
於是又忍不住地暗罵了一聲:「曹!」
暗夜營是馮君侯親自調教出來的,所以裡頭的人言行舉止都或多或少都帶著馮君侯的影子。
比如說這個曹字,馮君侯就說,是罵曹賊的意思。
暗夜營的隊長聽到手底下的人的解釋,這才放下心來:「行動吧!」
秋末初冬,日短夜長。
丑寅之間,正是天亮前夜色最沉,同時也是人睡得最沉的時候。
早先去叫人的魏兵在坐下的時候,就已經學著方才的同伴,抱著兵器開始打瞌睡。
聽到身後有腳步聲,他連頭都懶得回,只是咕噥了一聲:「怎麼又回來了?別被軍侯發現,不然以後別想這般偷懶」
來人沒有回