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『殺人,並不難』斐潛輕輕嘆息道,『你摸過刀刃麼?鋒利的刀刃,甚至會讓你不由得害怕起來嗯,對,是不能亂摸刀刃這刀劍啊,都是用來殺人的我已經殺了一批人了,或許還要再殺另外一批但是這樣沒什麼用,同樣的問題依舊還有,而問題不解決,遲早就會再次激化殺掉一批人就能緩解矛盾?不可能的,只要這種問題,這樣的矛盾在,就遲早會爆發出來殺人者必被人殺,殺戮太多,樹敵就太多,終究有一天也會身死族滅』
斐潛絮絮叨叨的輕聲說著。
斐蓁低睜著一雙圓溜溜的眼睛看著斐潛,似懂非懂。
『你明白了?』斐潛也看著斐蓁,『還是不明白?大漢已經沒落了,想要東山再起很難,這是一個事實,雖然是很多人都不願意明說的事實我現在也很頭疼,你知不知道?封建皇權制度,最多就三代你知道什麼是封建皇權制麼?』
『分劍?』斐蓁舞動了兩下手臂,表示要將劍分開來的樣子。五歲的孩子,大體上處於能說話,能表達,但是思維模式還是很弱小,根本無法理解斐潛的話語意思。
斐潛大笑。
『夫君在和蓁兒說什麼呢?』黃月英在室外聽到了斐潛的笑聲,心情也不由得愉悅起來,一邊笑盈盈的走了進來,一邊問道。
『爹爹說,要分劍,然後殺人』斐蓁揮動著小手臂,像是戰場上的將軍一般。
黃月英瞋了斐潛一眼,『你怎麼跟蓁兒說這個』
『哈哈,我就隨便說說』斐潛笑著,轉換了話題,『最近長安周邊,可有什麼有意思的事情?』
墨家帶來了一些人手,而這些人手斐潛只是交給了黃月英,讓她先帶著採集一些周邊的信息,作為練手,否則一放出去遇到了什麼問題再想收回來重新教導,那就不僅是玩了,而且還很難改正。
『有意思的?誹議夫君的算不算?』黃月英在斐潛旁邊坐了下來,然後一邊伸手給斐潛倒了杯茶,一邊還抽空整理了一下斐蓁因為玩耍翻滾而有些散亂的衣袍。
斐潛哈哈笑了笑,說道:『算!說來聽聽』
黃月英讓一旁的婢女先帶著斐蓁出去玩,然後才緩緩的說道:『有些人在議論黃老之道』
『黃老?怎麼突然說這個?』斐潛有些疑惑。
黃月英看了看斐潛,『還不是夫君做的那個「光武神像」?』
斐潛大笑。
『黃老之法已經沒落三百餘年了,怕是已經不堪用了從孝武皇帝獨尊儒術開始,黃老就再也沒有機會推行無為治國了』黃月英也不是除了斧子刨子,其他便什麼都不知道,畢竟黃承彥當年也是和龐德公往來密切,多少也是知道一些。
斐潛有些覺得好笑,『所以這些儒生,便是連這樣都不放心?還在嚴防死守?這真是』斐潛忽然有些明悟,黃老作為曾經執政過的學派,也算是漢代最大的在野黨了,而現在不管是斐潛還是龐統,都出於龐德公之下,自然引得這些士族子弟關注,甚至可能以為的山東山西之分,也是黃老和儒家之爭
『其實黃老也一度反擊過孝成皇帝臨朝之時,朝綱不振,便有所謂逢天地之大終,當更受命於天,天帝使真人赤精子,下凡教授甘道長,得獻《包元太平經》,意圖再興黃老,勸說天子以無為治天下』黃月英嘆息說道,『只不過當朝大臣聯手,以甘道長「假鬼神罔上惑眾」之罪責,將其殺了後來麼,孝哀皇帝之時,朝堂國政更加的混亂不堪,甘道長的弟子又不甘心,呵呵,再次以《太平經》勸說天子重振社稷天子便改號為「陳聖劉太平皇帝」,欲以無為治國,只不過在儒士們的聯手打擊下,又是一片人頭落地』
『後來麼,孝順皇帝在位時,不甘心的道人又獻上《太平清領書》,說是天賜神書,可以讓天下長治久安之書,孝順皇帝覺得很不錯,請大臣們看看,結果大臣異口同聲,都說此書妖妄不經,把孝順皇帝好一頓批,然後將《太平清領書》封存於東觀之中』
『《太平經》啊,說社稷太平,盼天下安平,但是一出來,往往都不太平』斐潛聽了,也不由得搖著頭,『朝堂之上,沒有人是傻子,兄弟內部可以打得人腦子變成狗腦袋,但是如果外人露個頭這群傢伙又會跳起來,一同將外人打到死』