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夜涼如水,魏延已經脫去了沾染了血污的戰袍,上身赤裸的坐在夷道城門樓上。
嗯,不是在樓中,而是在樓上。
秋夜的晚風吹拂過魏延的鬢角,拂動著一些散亂的髮絲。
頭頂上是一輪明月如鉤,高掛中天,朦朦朧朧地將光芒散落在地面上。
夷道的城牆因為年久失修,不管是城牆的牆體還是城牆上的通道,都有一些青磚損壞,亦或是缺失,在月光照耀之下,形成了一個個的黑坑。在城牆左近,有一些人影晃動,那是兵卒在整備和值守。
與甘寧在夷道的時候不同,一方面是魏延帶來的兵卒明顯紀律嚴明,不像是甘寧的那些人一樣毫無章法,另外一方面是魏延也不像是當時的甘寧毫無目標
魏延長長的吐出一口氣,四仰八叉的往後仰倒。城門樓上的瓦片又冷又硬,直接躺下去當然很不舒服,但是魏延無所謂。
即便是現在,魏延還有些回味之前和甘寧的那一場搏殺
不知道是冰涼的瓦片讓魏延的腦袋降溫了,亦或是在搏殺的時候感受到了死亡的威脅,魏延心中原本膨脹起來的天老大他老二的想法,如今多少萎縮了一些。在川蜀之中,魏延幾乎是拳打九寨溝,腳踢青城山,幾乎沒有人可以和魏延相抗衡,也導致了魏延在這一段時間之中,漸漸的自滿起來。
然後現在身軀上的大大小小的創口,流出來的鮮血,一方面讓魏延的精力和體力消耗了不少,另外一方面也使得魏延的大小腦袋都不至於太過於充血
山外還有山,人外還有人啊。
魏延和甘寧搏殺到了最後,兩人都是以快打快,而像是呂布那種可以兼顧力量和速度的變態嗯,強者,還是少數,因此甘寧和魏延雖然都有受一些傷,但是都是輕傷,皮肉傷而已,塗上金瘡藥,過上幾天也就好了。
魏延的嘴角微微翹起,甘寧也沒討得多少的便宜,只不過這小子,還收著手!
哼!
甘寧收著手打,魏延同樣也是。
因為相互報了姓名,知道並非是那種一定要分出生死的敵人,所以雙方也就多少收斂了一些,沒有打出真火,在最後拼了一刀之後,魏延便是邀請甘寧轉投驃騎,甘寧在展現了自己武勇之後也順著台階下坡,並沒有直接投降,而僅僅表示可以願意考慮考慮,不過要等到見到了驃騎之後才能確定什麼的
這種比較傲嬌的話,魏延自然聽得明白。
雙方皆大歡喜。
只不過麼,在魏延感覺之中,自己似乎還欠缺一些什麼
或者說,還有些不甘心?
如今荊州危如累卵,作為從川蜀出發的魏延,不清楚荊州北郡發生了什麼變化,也不清楚斐潛和曹操有什麼勾兌,魏延只是知道自己來荊州,就是一個字,『撈』!
撈人,撈功勳!
魏延沒見過曹操,但是聽了一耳朵。
說曹操身形矮小,卻有一種無形的驚人氣勢
呸,矮矬子,三寸丁能有多少氣勢?
說曹操矗立之時,便宛如與大地融為一體,化做巍峨的崇山峻岭
呸,這是變成土了還是變成石頭了?
說曹操有雙充滿智慧的眼睛,仿佛有一種看透人心的力量,在他凝視之時
呸,不是聽說是綠豆小眼麼,怎麼體現智慧?難不成還能發芽了不成?
所以,魏延很想會一會曹操。
只不過想要見曹操,就要先過荊南,過了江陵。
可問題是江陵有瘟疫
『文長!』從城門樓下方傳來了甘寧的喊聲,『文長在麼?』
『我在上面!』魏延從城門樓上伸出了腦袋,招呼了一聲,『右邊有個梯子』
男人之間的友誼麼,其實就和女人之間的友情差不多,方才兩人還在相互搏殺,拿刀相互砍得不亦樂乎,現在卻沒事一樣,像是狐朋狗友一般能坐在一處喝酒
『這是用來清創的』魏延拿著了牛皮囊,眉頭皺了皺,『這不好喝』
漢代人,對於烈酒的接受程度並不高。漢代人更喜歡的是果酒米酒這樣的,比如葡萄酒,粟米