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天色漸漸的昏暗下來。
鄉野之中,普通百姓一般是早早的洗漱完畢,鑽到了瓦房或是棚屋之內歇息。畢竟對於這些大漢普通民眾來說,燈油都是一種奢侈品,只能在不得不用旳時候才用一些,平常的時候還是能省一點就是一點。
能在棚屋瓦房內休息的民眾還是相對來說比較幸福的,因為在野外,有一些人還不得不在黑夜裡面晃動。
這些人是新出來的大漢流民。
原本豫州一帶,已經沒有什麼流民了,算是比較穩定,但是在這一次慶典之後,便是無端的生出了許多的流民來
這些流民已經在荒野當中晃蕩了好幾天了,起初還有些人哭嚎,但是現在很多人已經沒有了哭嚎的氣力,只是下意識的在田野林中翻找著各種能夠吃的東西,至於那些走不動的便只能是抱在一起瑟瑟發抖。
誰都不歡迎流民,包括普通的百姓也是如此,所以這些流民根本無法到城鎮村寨之中休息,即便是短暫的停留,也會被驅趕。
之前那個突如其來的慶典,似乎成為了一個笑話。
慶典並沒有給在豫州的百姓帶來多少的歡樂,而是意味著額外的負擔,而這個負擔,壓垮了很多基層的百姓
黑暗之中,嚎哭隱約。
然而在穎陰縣城之中,在十字街頭最大的那棟酒樓之上,卻是一片的光明,歡樂奏樂。
在酒樓四周的窗戶外面不僅是掛著碩大的氣死風燈,在室內也是燭山錯落,如同兒臂一般的火燭將酒樓之內照耀的一片光華。
這樣一根火燭,便是普通百姓足足一年的燈油錢。
酒樓之中,自然是酒宴。
豪華盛宴。
饕餮美食之外,便是一群衣冠楚楚,峨冠博帶之人。
錦袍閃耀,玉璋華麗。
稍微穿得差一些的,都覺得臉上無光,不敢往前湊。
潁川士族子弟,也有士族子弟的穿衣標準。
首先,帽子是要絹紗的,而且還是要張家老字號的,別家的帽子的摺痕和顏色就算是做得再像,都是不行的。
其次衣服是必須定製的,要裁縫親自帶著尺子和布樣上門,根據每個人的身形專門量裁而成的,像是街邊店鋪那種隨便買穿了就走的大路貨色也是不行的。
再次用的裝飾品都必須要有來頭,比如像是和田玉是要白的,雜色是寒門破落戶才會用的,香囊是西域的,必須要有金銀絲勾勒的花紋,只用普通錦緞也是不行的。
再比如漆盒啊,是要有金銀錯工藝的,酒樽啊,是要有花紋雕飾的,就連屁股下面的席面,也必須是細辟白茅的
講究。
精細。
每件器物最好還要有點說頭,否則都是配不上如此尊貴的身份。
一輪彎月斜掛窗前,滿堂珍饈歡笑盛盈。
堂內美姬穿梭如蝶,博冠士子風月無邊。
這兩天,穎陰縣城的普通百姓很是痛苦。
百姓痛苦的原因,當然就是之前的那場盛大的慶典。
為了舉辦在許縣之中的慶典,自然就需要周邊縣城的物資支持。而對於一個長期處於農耕社會當中,又是以小農經濟,莊園生產為主的社會結構,絕大多數的普通百姓都是沒有多少儲備的,一旦出現突發事件,往往都是措手不及。
但是酒樓之中的人卻很歡樂。
市坊之中,街面上已經不見了行人,坊門也早早的關閉了。
夜色靜謐,唯有酒樓之上的喧囂和歡樂。
真的很是歡樂。
酒宴之中的精雕細琢的各種物品,盡心烹飪的各種菜餚,全心服侍的美姬,怎麼能讓此間的上等人不歡樂?再想想自己在這幾天時間,又是收羅了多少錢財,發了多少橫財,這心情怎能不美?
在這群歡樂的錦袍人士裡面,便是有兩個人顯然是被其餘的人恭維著,高高供奉在上的,一人便是穎陰縣令種宏,另外一人則是當地豪戶郭奉。
種宏面白,臉方,眉毛帶有拐角,上面還有個不大不小黑色的痣,下巴上有長須垂到胸前,不苟言笑的時候倒也有那麼幾