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河東之地,自古以來便是兵家必爭之地。
這一點,誰都懂,可誰能爭得下來,才是最為關鍵的問題。
斐潛親率大軍,一路從臨汾而下,直逼安邑。
軍旗獵獵,兵馬倥傯,鐵蹄踏碎了清晨的露珠,也驚動了棲息在林間的鳥獸。隊伍以莊嚴的步伐,緩緩前行,兵士們的目光堅定,甲冑光鮮,刀槍如林,盡顯驃騎軍的雄壯與嚴整。
這是某些『文化人』以為的景象
但是實際上,行軍之路,並沒有那麼美。
雖然斐潛也是老軍伍了,但是每一次行軍的過程,都是一種折磨。
首先就是沒手
嗯,其實沒電子產品,斐潛已經習慣了,而在行軍過程當中,最為痛苦的事情是沒有水。
或者說,沒有後世那種隨時隨地都能飲用的瓶裝水。
酸漿水是基本標配。
喝了許多天之後,斐潛都懷疑自己的牙是不是能挺到四五十歲。
像是電視電影上面,仰頭暢快的舉著牛皮囊大口飲用,一定會嗆到,然後引發嘔吐。因為酸漿水其實就是已經輕微發酵的米湯,或是豆汁。
這種發酵的味道和陳年的牛皮水囊混合起來,形成一種類似於下水道的氣息。
喝的時候別呼吸就是了
更不要吧咂嘴,否則肯定會後悔的。
而且還不能多喝,要不然在馬背上排尿很是困難。
總不能讓大軍行進,然後自己跑出去尿個尿先?
沒錯,整個大軍行進的時候,是不允許打什麼報告去尿尿的,真要忍不住,就尿褲襠里。只有拉稀才會被允許離開隊列。因為竄稀往往代表著病疫,不能留在隊列當中傳染。
自從峨嵋嶺出發,不僅是斐潛親自發現了曹軍留下的污染源,在外巡查游弋的斥候也發現了不少值得懷疑的水源地,因此斐潛再次強調,嚴令禁止兵卒在沿途隨意飲用生水,只有在紮營之後才進行烹煮消毒之後,兵卒才能飲水。
斐潛身為統帥,更是要以身作則,尤其是要維護著驃騎大將軍的威嚴氣度,總不能被手下兵卒稱呼為竄稀將軍,尿急驃騎吧?
因此在行軍過程當中,斐潛總是要控制飲水的量,只有很渴的時候才會飲用一點酸漿水,這樣自己也就不需要在途中排尿。
雖然說大部分的細菌和寄生蟲,都會在高溫之下被殺死滅活,但是有一些毒性成分並不會因為高溫而分解,為了確保安全,所以斐潛都只能沿著有流動水源的道路行進。
流動的河水也有曹軍動的手腳。
那些被斥候發現的,在河道上,以及在河裡面漂浮起來的木板木片,其實就是裝著腐爛屍體的木盒子,被埋著,或者是被沉到了河水當中。只不過因為河水的流動,這些東西被帶出來了而已。
當然,流動的河水即便是有病毒和細菌,以及肉毒等等,都會因為水的流動而稀釋,因此只要經過高溫烹煮之後,大體上還是可以飲用的
少部分的兵卒會在飲用之後出現一些不良反應,上吐下瀉什麼的,但是都比較輕微,稍微休息控制一下,就能得到恢復。
所以斐潛這一路南下,也不太可能走得快,除非他要像許褚一樣,以騎兵為主,步卒上車,直接轉化成為半機械,嗯,不對,是半牲畜部隊
嗯,好像是更怪異了。
算了,反正都是水的問題。
在紮營之後,斐潛痛痛快快的喝了一袋水,然後齜牙咧嘴的尿了一泡又臭又騷的尿,將兜鍪脫了,讓頭皮透個氣,才算是略微舒坦一些的坐到桌案後,再次翻看前線送來的最新戰報。
對於許褚前軍戰事的評定,斐潛的結論是雖有小過,然無大錯,初步實現了戰前的目標。
隨後荀諶對於大戰前期的情況,進行了一番較為全面的闡述。
在前期與曹軍大營的作戰過程當中,驃騎軍能占據主動優勢,有幾個關鍵的因素。
最重要的就是李犁搞出來的新戰法,當戰報遞送到了斐潛這裡的時候,斐潛以為李犁是什麼清兵轉世了,因為這種戰術和大辮子初期的戰術非常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