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余郭抬不起頭,也說不出話,他就連駱格的提問都聽不真切。
沒人知道他獨自在有鬼學院的這一天一夜到底經歷了什麼,可所有人都認定他就是此次任務的關鍵。
駱格微微俯身,觀察了一下余郭的眼神,發現其內除了渾濁與游離外,並無其他情緒。
他暗暗地皺了一下眉,朝邱陶雨使了一個眼色。
邱陶雨單單是從相貌來看就是一個狠辣的女人,她面無表情地走到余郭近前,開始一件、一件地搜身。
守在1715門口的鐘飛鸞與莫蘭,在看到這一幕後就立馬偏離了視線,重新警惕走廊。
宋依彤對此視而不見,聽而不聞,只是眉頭緊皺地看著這一切發生,心中卻盤算著另外的一些事情。
山信見狀臉上略有不滿,向前邁了一步,似乎是想要阻止。
但他還沒等靠前,卻被一隻手忽然按住了肩膀,他凝眉轉頭,只看見陳旭那張臉。
他有些驚詫,也有些氣憤,抖身甩開陳旭的手,低聲呵道:
「你也是第七分店的人,余郭不管怎樣也是我們的同伴,現在就這樣被他們羞辱嗎?」
駱格和邱陶雨顯然是聽到了這句話,卻並沒有回應,更沒有停下。
邱陶雨更是加快了手頭的動作,並且非常仔細地把手伸進余郭的衣服里,試圖找尋著什麼。
陳旭看著余郭那艱難殘存的模樣,眼神中也閃過了一道不忍和悲涼。
天南任務沒開始之前,他還和這個男人在第七分店內共同合作,操辦了一場冬日聚會。
那時余郭的開朗笑容還印刻在腦海中,卻實在無法與現在這個渾身是血、苟延殘喘的面容相對應。
他閉眼又睜眼,最後一抹掙扎化作對生存的貪婪,沒有情緒地說道:
「就算院長檔案沒在余郭手裡,他在特殊路徑崩潰前提示季禮離開,顯然是知道很多秘密。
咱們被困在有鬼學院,時間不多了。
我想活著,難道有錯嗎?」
說到這,陳旭似乎彌補式的又補充了一句:
「只要他能把這些秘密都說出來,咱們逃出去的時候一定也帶上他。」
但這句話顯然沒什麼可信度,「同店之情」在大部分人心裡毫無價值,更何況對他這樣一個善於投機的小人。
山信卻不然,他憤憤地推了陳旭一把,對這些話嗤之以鼻。
這位來自最弱分店,毫無罪物的漢子,雖然實力低微,但卻比在場的所有人都要看重情義。
他無視陳旭,氣憤地朝邱陶雨走去,一邊走一邊說道:
「駱格、邱陶雨,咱們的確需要情報,但沒道理用這種下賤的方式。
余郭已經重傷瀕死,他當然回不了話。
我相信我們只要用罪物去救他,他肯定會告知給我們想要的東西,難道」
但這句話再也沒有說完的機會了。
他的腳步突然定住,整個人的力氣像是在一瞬間被抽乾,一些堅硬的東西侵入體內,剝奪了他呼吸的權利。
山信震驚地低頭看去,一把被血染紅的刀尖,正順著胸口冒了頭,撕裂了他的衣服。
第一刀刺穿胸口,接著就是第二刀、第三刀、第四刀
陳旭那張可憎又可憐的面容,帶著十分複雜的情緒,走到面前。
他像是和山信有仇一樣,一次又一次地揮刀,直到將這個唯一還有人情味的男人,紮成了篩子。
陳旭在殺人,也在流淚,也在恐懼,這是他的第一次。
「正因為我也來自第七分店,我太了解余郭了。
他不見到季禮一定不會把生路告知給旁人,他眼裡只有季禮一個人。
駱格、邱陶雨不用極端手段,不可能撬開他的嘴我知道余郭是無辜的,可我們也是無辜的。
我只是想活,我沒有錯,我沒有錯,我沒錯!」
陳旭不恨山信,他恨的是自己,他每一刀都是在偏激地為自己尋找藉口,僅此而已。
山信倒下了,他在倒下之前還用滿是鮮血的手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