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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有才無命」
季禮左袖微微挽起,從手腕扯下一節紅繩,將散落的髮絲全部攏至腦後,繫上了長發。
雷雨聲中,他露出了這張冷峻單薄的臉,左眼的殷紅,右眼的深邃,在此刻不再隱藏。
無論是瘋狂還是理性,兩種情緒都是他季禮所有,這一秒全化作執著與無畏。
「我相信命運,可我更相信我自己,就算要死,也不會是今天。」
轟隆隆一聲巨雷,天都在顫。
黃半仙愣愣地望著季禮的側臉,一時五味雜陳,剛要開口卻又被一聲巨響震撼。
「砰!」
雷聲的影響還在繼續,那豎掛著的三口棺材,其中之一竟轟然落地。
瀰漫著潮濕氣味的房間裡,二人凝視著那口豎靠在牆角的黑色棺材,一點點目睹著棺蓋的滑落。
這一次,比起雷聲的響徹要小上幾分。
棺蓋倒在地上,棺材中一個出人意料又萬分詭異的景象出現在眼前。
這是一口短棺,像是給孩童所用,而這裡面卻並不是空棺,反而有一個雙手疊放胸前,閉目如死人的人形之物,躺在正中心。
隨著棺材的下落,它也像一個活人般直挺挺地面朝著二人。
借著門縫滲出的幽光,季禮認出了它究竟是個什麼東西——紙紮人。
一個穿著亮藍色紙衣,足踏黑色紙鞋的半大紙人。
季禮從沒見過如此栩栩如生的紙人,那孩童臉上的慘白油彩塗得恰到好處,在幽暗中真與死者無疑。
如果不是那一身過於鮮艷的服裝,他恐怕真的會認為這是一個死人。
季禮暗自腹誹:「這棺材,原來不是賣的。」
「不是賣的,這是張懷仁自己用的!」
黃半仙一雙眼睛瞪得溜圓,手指向紙人時還在顫抖,語氣驚恐的樣子,像是發現了某種不可思議之事。
「這個張懷仁真是不一般,他一個普通人,竟然想到了用這種方式沖煞!」
「沖煞?」季禮凝眉回問。
黃半仙重重地點頭,擼起袖子開始圍繞那口棺材走了起來,同時解釋道:
「這是古法——七子破煞。
張懷仁用七口棺材代替北斗七星,以未滿歲的孩童屍體做陣眼,以陰氣對沖煞氣。
這些棺材不是賣的,而是來對抗穿心煞的。」
黃半仙輕輕觸碰了一下棺材中的紙紮人,果然如他所料。
這些紙紮人的皮膚非常有彈性,根本不像是紙質,反而與活人的皮膚非常接近。
「你到底是怎麼做到的?」
黃半仙只知其一不知其二,他聽過這個古法,卻不明白為何能用紙人代替死屍,更不知道張懷仁是怎麼把紙人做得如活人一般。
季禮沉吟片刻後,拄著手杖向前,同時目光望向樓梯,幽幽說道:
「但隨著我們到來,七子破煞局已經被破了。」
黃半仙頓時語塞,他的嘴張合了幾次後歸於沉默。
張懷仁有本事住在這裡,但隨著他們的到訪,將好不容易聚齊的七子破煞給毀了。
可他卻在這時抬起了頭看向棚頂,像是在看天花板,實際卻是在望天,呢喃道:
「可破陣的不是我們,是這場雨。」
雷雨乃天意,並非隨著季、黃而來,更不是根源性鬼物操控。
黃半仙不禁想到了門口拴掛的吉祥繩與五帝錢。
不用看,這場暴雨的降落,只怕五繩、五錢也被破壞了。
張懷仁和季禮,他們要對抗的不僅僅是根源性鬼物,更有命運。
「命理師」
黃半仙有些懵了,這次任務到底是什麼主題?
五行符籙殺人、宗教文化為襯、千人千面是鬼這才是主題,梅聲、衛光他們正在經歷這一切。
但為什麼到了季禮這兒,敵人又多出了一個命運?
季禮已經走上了樓梯,黃半仙卻待在原地沒動,他好像懂了。
「為什麼季禮在與根源性鬼物的鬥智中