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季禮冷麵抬眸,聆聽著油紙傘蓋傳來那無盡的「叮叮」之聲。
正上方,似天空被撕開一道缺口,數不清的鋼針化作暴雨,噼里啪啦地砸在油紙傘之上。
針雨和暴雨並無二致,當來的極端劇烈之時,遠遠不是簡單的從上至下。
季禮有女聲的油紙傘保護,上半身不會砸中,可下身的褲腳與靴子,卻被密密麻麻的鋼針分外照顧。
他抓緊衣擺,向外一抖,同時身影不停倒退。
與躲雨一樣,站在中央只會是被無死角的攻擊,牆角才是最佳的抵禦位置。
和季禮抱著相同想法的,更有李一、顧行簡和徐南。
這三人各自有各自的應對手段,且遠遠比依賴女聲的季禮強悍許多。
顧行簡在不是雨水的針雨中,竟然出現了陣陣蒸發的水汽。
那一身純白色的運動裝,在視線被壓榨到極限的情況下,遠看似乎泛著光暈,抵擋著針雨的襲擊。
這套衣服,顯然就是一件罪物,能夠起到防禦效果。
徐南遠沒有顧行簡那麼強大,他一身罪物全部屬於進攻,根本沒有任何一件防禦罪物。
這代表了他向來不留退路的性格。
所以在面對針雨的襲擊中,他快速奔跑在雨中,同時手中拿著一把摺疊軍刀,開始在身上的皮膚上割肉。
針,落在人身,起到的效果與之前在房間時一般無二。
當它們在人的身上創造傷口後,怪嬰就會自然而然的成型,然後在活人的體內擁擠而出。
徐南不能防備自己被針雨砸中,所以他的應對之法,就是把每一隻即將生長的怪嬰,掐死在自己的體內!
這個方法,對怪嬰狠辣至極,可對徐南自己也是一樣。
當徐南跑向季禮方向時,他身上已經幾乎沒了一片好肉,面目也已全非。
只是那被撕開的嘴角,季禮能夠看到他森白的牙床緊繃,遊走在皮膚上的軍刀還在利落地割去血肉。
顧行簡,是第二個靠向季禮之人。
原因無他,因為季禮所處的位置,正把研究如何剖腹的洛仙保護進死角之中。
所有人都知道,破開球形空間的唯一實操者只能是洛仙。
他們的作用,就是給予洛仙更多的安全時間。
而就在這個時候,一個極為不合理的事情出現了,顧行簡從懷中拿出了那個熟悉的八音盒,放在了腳底。
輕靈又舒緩的音樂,從小小的八音盒中流淌而出,帶著劣質的金屬撥片雜音,卻也是此地最美妙的音律。
徐南身上的傷勢正在快速癒合,儘管新傷很快覆蓋了舊傷,但起碼他將會獲得足夠的支撐時間。
季禮右手虛空一伸,拽出一條純黑鎖鏈,碩大的青銅古棺閃現身前,算是擋住了飛濺而來的針雨。
一小片短暫的安全地帶,出現在了球形空間的正北角落,躲藏在此地的是季禮、徐南、顧行簡和背對著三人的洛仙。
他不動聲色,看著顧行簡那尋常平淡的模樣,漸漸低下了頭。
顧行簡,竟是在救徐南
這不應該。
徐南悶哼一聲,抬起一腳將八音盒從青銅古棺的縫隙外踢飛出去。
但卻並沒有將其損壞,只是音量減弱,治癒效果縮小一半左右。
顧行簡掛著淡淡的笑容,沒去看徐南那張臉,也沒有起身將八音盒撿回來。
季禮皺著眉頭默不作聲,他從來沒有如此看不透一個人。
顧行簡的種種做法,看似荒誕不合情理,但實際上總給人一種高深莫測之感。
如果他不是故弄玄虛,那就是一定有所圖謀。
顧行簡似乎無時無刻不再算計旁人,尤其是還雨露均沾。
這個世界上,真有腦力強大到如此程度之人?
還是說,顧行簡是故意給人留下多智近妖、每行一步皆有布局的印象,目的是在心理上壓制旁人?
季禮想不通,就不再去想。
畢竟此時此刻,他們姑且是一條戰線之人,面對的是鬼潮