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過去多久了?
邵銘清看著被挖開一半的礦洞,隨著礦洞的挖開,沒有任何歡喜,反而越發的絕望。
冬日的天黑的早,似乎一眨眼間夜色就籠罩了郁山。
呼啦啦的火把點燃,照的礦山如同白晝。
多少年沒有看到夜晚的郁山礦如此的熱鬧了,一個老礦工出神感嘆,但下一刻前邊的人背著石頭走開,他忙立刻上前,開始用手搬挖山石。
礦洞內里的塌陷比外邊看起來還要嚴重,已經完全堵死砸死。
堵死砸死也不是什麼為難的事,再挖開就是了,礦洞本就不是天生的,也是挖開的。
但是,裡面的人啊……
邵銘清伸手抱住頭,正在給他裹著傷手的水英嚇了一跳。
「少爺,你別動。」她說道。
邵銘清似乎沒有聽到她的話。
「都怪我,都怪我。」他反覆的說道,雙手狠狠的抓著自己的頭。
手上又有血跡滲出來。
「少爺!」水英喊道,用力的拉下他的手,「你的手不裹好,還怎麼繼續挖柔嘉小姐出來?」
一旁的謝老夫人看他一眼,嘆口氣。
「不怪你,怪她。」她說道,「我說過了,是她自己要來這裡亂跑的,出了事也是她活該。」
江鈴的眼淚再次滴落,又帶著幾分倔強狠狠的擦去,死死的看著洞口。
邵銘清笑了,對著謝老夫人搖搖頭。
「老夫人,她不是自己要來這裡的。」他說道,聲音沙啞。
是謝家把她趕到這裡來的嗎?
謝老夫人看著他,站了將近四個時辰的脊背依舊挺得直直。
「是因為我跟她說。」邵銘清說道,看著謝老夫人,伸手指著自己,「礦上不能出好砂,礦就不會好了,所有人都不會好了。她說,會有好砂的,老夫人,她原本只是從礦上跑過。可是現在她卻天天的往礦洞裡跑,她為了什麼?為了好玩嗎?」
邵銘清搖頭,火把照耀下神情似哭似笑。
謝老夫人的身子一瞬間癱軟下來,似乎再也站不住了,兩邊的僕婦丫頭慌忙的攙扶住她。動了動嘴唇。
「好心。」她顫聲說道,「好心就可以給別人添亂嗎?」
邵銘清搖頭。
「我沒說過好心就是好的。」他說道,看著謝老夫人,「我只希望,好心的人因為這個好心出了事,她的親人,能不要笑她一聲活該。」
謝老夫人再次握緊了拐杖。
「難道不是活該嗎?」她說道。
邵銘清笑了點點頭。
「是,是活該,活該她不站在一旁看熱鬧,看人出醜。非要自己多管閒事。」他說道。
謝老太爺嗨了聲,跺跺腳。
「好了。」謝老太爺跺腳急道,「就別說這個了,先救人吧。」
救人。
大家的視線都看向礦洞,看著那坍陷的嚴嚴實實的山石。
還有救嗎?
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.
過去多久了?
阿八抬起頭向前看去,當然,眼前還是一片黑暗。
他覺得自己就像礦上拉磨的驢,蒙上了眼,一圈一圈的無休無止的轉下去。
「蹲下。」
前邊有女聲傳來。
「這裡有個小洞,可以爬過去。」
阿八跪下來。感受地上凸出的石頭,不知道在哪裡磕破或者磨破的膝頭一陣陣疼,前邊傳來爬動的聲音,他沒有任何念頭跟著爬去。
更像一頭驢子。讓轉就轉讓走就走讓爬就爬。
身後有人抓住了他的腳。
阿八不由停頓下。
「我,我不行了。」一個顫聲在後說道。
這是較為年輕的那個叫做燕七礦工。
「我,我想這是在山裡,我們在山的深處….」他顫顫的說道,呼吸急促,「….到處都是洞。彎彎曲曲,上上下下….沒有路…出不去….」
聽著他的描述,阿八的眼前不由浮現交錯縱橫的山洞,如同星羅棋布,而他們就在其中困頓著,厚厚的山石遮擋了一切,上天無路