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沒有人會保持一塵不變的,閆寶書自然成不了那個例外,他在臨睡著之前還在想,若干年後他會變成一個什麼樣的人……是唯利是圖,還是熱血心腸,又或者事不關己就擺出一副不冷不熱的面孔;當然了,這都是後話,閆寶書沒有預知未來的本領,唯一能做到的就是記住這一刻和閆寶福暢所欲言的感覺,他希望在不久的將來,若自己真的行差踏錯,也不至於一條路走到黑——「嗯,我就一直這樣。」
翌日清晨,閆寶書醒來的時候閆寶福已經不再小屋了,他起床後的第一件事就是跑到鏡子前打量自己,果不其然,右臉頰已經腫了,手指印清晰可見。閆寶書站在寫字檯前,仰起頭用手指輕輕地在臉上觸碰了一下。
&還疼嗎?」閆寶福端著一乾糧筐的窩窩頭進來,到了閆寶書身旁還不忘上下打量一番,「還行,腫的不算多厲害。」閆寶福把乾糧筐放在寫字檯上,「昨晚咱姐煮完雞蛋過來時你都睡著了,我用雞蛋幫你滾了臉。」
閆寶書揉了揉臉,笑道:「二哥,你昨晚一直都沒睡,是想等我睡著以後再睡吧?」
&你說的那麼邪乎,我就是睡不著。」閆寶福傻笑道。
閆寶書看著他,「咋了?心裡有事兒?」
&啥大事,來……趕緊吃飯吧。」閆寶福把炕桌擺好,隨後又去了趟外屋地把金桂琴炒好的大白菜和土豆絲端了進來,「別杵著了,過來吃飯。」
閆寶書應聲脫了鞋,跟閆寶福上了炕,兄弟兩面對面坐著吃飯。閆寶福由於工作繁重的關係,體能補充極為重要,三四口一個窩窩頭就下了肚,繼而又從乾糧筐里拿了第二個。閆寶書見他吃的香,自己也有了胃口,一邊吃一邊說:「二哥,你說你昨晚幫我用雞蛋滾了臉,那雞蛋呢?你咋處理的。」
閆寶福抬眼笑道:「吃了。」
&吃了?」
閆寶福嗯了一聲,「不吃還能扔了啊,那多浪費。」閆寶福用手抹了下嘴,笑嘻嘻的說:「咋地,二哥吃個雞蛋你心疼啊。」
&說,我咋能因為一個雞蛋心疼嗎。」閆寶書笑著湊到了閆寶福身旁,肩膀對肩膀的撞了他一下,「二哥,那雞蛋啥味啊,辣不辣,哈哈哈哈哈。」
閆寶福大笑:「辣啥啊,明明就是五香的。」
話音落下,兄弟兩毫無顧忌地大笑了起來。大屋裡充斥著歡聲笑語,外屋地的除了閆玉芬和兩個小丫頭以外,均是一臉的低沉。閆永貴是因為愧疚,金桂琴是因為無奈,而閆寶龍則是因為鬱憤。
就老子打兒子這件事來看,想要閆永貴承認錯誤是不太可能了,吃過早飯閆寶福替閆寶書拿了挎包,兄弟兩一起往外走的時候,金桂琴跟了出來,「寶書。」
閆寶書停下了腳步,回過頭問:「咋了?」
金桂琴來到閆寶書身邊,從兜里掏出花手絹,打開後數了一毛錢出來,拉過閆寶書的手放在他的掌心上,「別生你爸的氣,他現在也挺後悔的。」
閆寶書笑了笑,並沒有拒絕金桂琴給的一毛錢,他握在手裡說:「媽,我得走了,時間來不及了。」說完,閆寶書頭也不回的出了院子。大門口,閆寶福已經跨坐在自行車上,按了兩聲響鈴後笑道:「上來,今天哥送你去學校。」
閆寶書擺正了頭上的狗皮帽子,笑嘻嘻的準備坐上閆寶福的自行車。
&書……」把方頭的位置,陸向北突然竄了出來,他叫停了閆寶書要坐上閆寶福自行車的舉動。
閆寶書怔了怔,注視著陸向北說:「你咋來了?」
閆寶福左右看了兩眼,笑問道:「同學?」
閆寶書點頭,「嗯,二哥你先上班去吧,我和我同學一起去學校。」
&行,你們路上慢點,昨天半夜又下了一場小雪,路有點滑。」說完,閆寶福腳上用力一蹬,自行車朝前慢慢駛了出去。
陸向北看著閆寶福從身旁經過,而後才雙手插兜來到了閆寶書面前,他低著頭,腳上輕輕地在地上踢著雪,「那是你幾哥啊?」
&啊,我二哥。」
陸向北嗯了一聲,抬起頭時一臉嚴肅的神色說道:「我一大早過來,就是想把昨晚的事情做個了結,給你一個交代。」
閆寶書多有好奇,「咋交代啊?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