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傍晚時分,日落昏黃落於海平面之上。
某做隱秘而巨大的建築很是牢固,其中一個寬敞的房間內,透過落地窗可以看到外面的景色,以及海平面上的一抹餘暉。
屋子裡被灑上了一層金黃。
陳佳聰輸著氧氣,靜靜的躺在床上,依舊處於昏迷狀態。
江洋和朱元斌面對面坐著。
只不過朱元斌坐的筆直,認真的看著江洋。
而江洋則半靠在椅子上,玩弄著手指,一副心不在焉的樣子。
「在我印象中,您不是這樣的人。」
朱元斌再次開口,眼神中帶著一絲失望。
江洋抬頭看了看他,開口道:「在你的印象里,我是一個什麼樣的人。」
朱元斌道:「寬厚,仁義,慈悲,擁有大海一般浩瀚的胸膛,可以容納百川。無論是眼界和格局,都遠不止眼前的這麼狹隘。」
話風犀利,直指人心。
江洋微微一怔,隨後笑了:「這段時間以來,我聽到的最多的一句話就是,我變了。」
「面對這個問題,我曾不止一次的深度思考過。」
「我到底是不是變了。」
「但最終我都沒能找到答案。」
江洋沉思,看著朱元斌道:「一直以來,我都是一個為了得到更多金錢而不斷前行的商人。」
「一步步走來,以前如此,現在如此,未來也是如此。」
「你說我寬厚,仁義,慈悲。」
江洋微微搖頭:「首先,我自己就不認同。因為跟隨我多年的兄弟們都知道,為了牟利我可以無所不用其極。內容之卑劣,之骯髒,之令人唾罵,我想有很多人都能看的透徹。」
「從最初踏離我的家鄉石山,直到今天為止我傷害了太多人,讓太多人傾家蕩產,無家可歸,甚至付出了生命的代價。」
「回頭看去,我背後步步是血。」
朱元斌沉默,低頭沉思著。
江洋看著朱元斌,繼續開口:「我的手上,也沾滿了太多的血。」
「你說我的胸膛如大海,可以容納百川,我還是不贊同。」
「因為我是一個睚眥必報,從不留仇人過夜之人。」
「誰與我有仇,我與他必定爭個魚死網破。」
江洋低頭看了看自己的雙手,稍作停頓:「我是個商人。」
「那些政客們手裡有權,那些軍統的手裡有槍。」
「而我只是一個商人,手裡最強而有力的武器,只有錢。」
江洋起身,走到落地窗邊看著外面:「我要用錢去保護我的朋友,家人,和陪伴我的兄弟們。我要用錢去跟那些政客和軍統們置換我手裡沒有的權和槍。我要用錢去結交更多的朋友,幹掉我的每一個仇人。」
「因為我只是一個商人,所以我要用錢去賺更多的錢。」
「錢,能讓我在這個世界上不受欺負,不受凌辱。」
「錢,能讓我和我的家人分享到這個世界上別人分享不到的資源。」
江洋聲音低沉:「你說我以前有眼界和格局,那我可以現在回答你,我還是為了錢。」
「布局航天、海洋、能源領域是為了錢,創辦藍鯨、白鯊、大西洋公司是為了錢,甚至不惜花費極高的代價去創造這個海底訊號基地還是為了錢。」
「你眼前看到的一切。」
江洋回頭看著朱元斌,指向窗外:「湄港大學,鵝蛋,唐人訊控,以及我在世界各地建造的各種實驗室,實驗基地,花費重金把你們這些科學家們請過來,你以為是為了什麼?」
「為了造福全人類?」
「不。」
江洋道:「我是為了讓你們為我賺更多的錢。」
「我只有得到了足夠多的錢,才能幹掉那些讓我恨之入骨,每晚想起連覺都睡不著的人。」
「仇人。」
「所以」
江洋轉身,淡淡的道:「我只不過是一副普通的皮囊罷了,沒有超凡脫俗的靈魂,更沒有你所說的聖賢之心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