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顧劍棠,劍棠。
他卻用刀。
戰勝毛舒朗後,他位於江湖聲望的巔峰,也被讚嘆為刀法聖人。
綽號有沒有取錯不好說,名字好像是真取錯了。
顧劍棠一手負後,一手緩緩抬起。
白衣僧人李當心由雙手合十,變作單掌行禮,視線低斂,默念一聲。
「阿彌陀佛。」
————
真是峰迴路轉,許多別處江湖人士聽聞軒轅紫衣不但在武當山露面,而且曾經在洗象池附近的攤子,一口氣求了四支姻緣簽,徐鳳年所在的攤子立即就生意興隆起來,雖說瞧見徐鳳年只是個年輕後生,而非印象中那種仙風道骨的世外高人,不過本就是湊個熱鬧圖個樂呵,大多不吝銅錢,加上這名模樣英俊的解簽先生也確實能說會道,便是一些中下之簽,都能被他說得舌燦如蓮,天花亂墜,逐漸不止是江湖草莽和綠林好漢願意掏錢,很多不涉江湖的香客遊人也開始信以為真,尤其是當一位外鄉女俠抽中一支大是吉利的姻緣簽後,更是讓人躍躍欲試,因為她那支第一百零八簽「但願人長久,千里共嬋娟」,不但是僅次於頭簽的好簽,而且此句出自那位女文豪的《頭場雪》,世人皆有勝負心,至今為止,那支最為吉利的簽王尚未被人搖中,自然讓人摩拳擦掌,不少原本對搖簽斷姻緣一事嗤之以鼻的旁觀眾人,也紛紛一試手氣,只可惜奇了怪哉,一個多時辰百來號人物都搖簽解簽完畢,仍是無人從竹筒搖出那支簽王,這般猶抱琵琶半遮面的情景,徹底讓人生出一舉奪魁的爭勝心思,好些不信邪的傢伙乾脆再度搖簽。眾人只見那名年輕解簽先生的武當定神湯是喝了一碗又一碗,銅錢是一百文又一百文,故而桌面上的大小銅錢,堪稱堆積成山,極為壯觀。
賺錢賺得盆滿缽贏的年輕藩王,在給一位搖了三次姻緣簽的壯碩漢子解簽後,伸手覆住簽筒,突然高聲道:「收攤了收攤了!今日不宜再解姻緣!」
那個滿臉憤懣的漢子背後,一名苦等了將近半個時辰的年輕人頓時跳腳罵道:「姓徐的!你玩我?!」
徐鳳年翻了個白眼,開始收攏銅錢。
那人一巴掌拍在桌上,「你要敢走,就別怪我蘇酥揭你的老底!」
徐鳳年抬頭斜瞥了眼這位舊西蜀流亡在外的太子殿下,「斷人財路,小心踩到狗屎。再說了,你小子給得起解簽錢嗎?」
蘇酥冷笑道:「一萬,夠不夠?!」
徐鳳年停下收攏銅錢的動作,蘇酥的言下之意,整座武當山,大概就只有他這位北涼王聽得懂。一萬,那就是來自蜀昭之地的一萬兵源。
所以徐鳳年笑問道:「你說話能作數?」
站在蘇酥身後的齊姓鑄劍師輕聲道:「是老夫子的意思。」
徐鳳年笑眯眯併攏雙指:「這個數,我才幫你解簽。」
蘇酥滿臉怒意,身體前傾,雙手重重按在桌面上,壓低嗓音沉聲道:「你當我是撒豆成兵的道教神仙?!」
徐鳳年這次豎起三根手指,「沒誠意!我加價了。」
蘇酥黑著臉,氣喘吁吁。
背負琴匣的目盲琴師薛宋官嘴角翹起,悄悄扯了扯蘇酥的袖子,蘇酥冷哼一聲,雙臂環胸,破罐子破摔。
徐鳳年收回手的同時,也收起了那份玩世不恭,眼神驀然冷冽起來,仰頭望著這三位北莽舊人,「有些虧,我吃過一次就夠了。念在往日情分,我奉勸一句,千萬別學當初那些左右逢源的春秋豪閥,
我們徐家怎麼跟他們打交道的,趙定秀老夫子肯定比你更清楚。」
蘇酥滿臉通紅,竟是給氣得渾身發抖,羞憤至極。
熟悉內幕的薛宋官微微嘆息,然後輕輕握住他的手。
蘇酥竟是隱約間眼眶濕潤,握緊她那隻手,撇過頭,不知是不願看到年輕藩王那張臉,還是不敢。
當初逃亡至北莽陋巷市井,老夫子幾乎已經絕了西蜀復國的心思,之所以死灰復燃,並且下定決心重返中原,都是這位年輕藩王的功勞,甚至連他們早期的順風順水,很大程度上都歸功於北涼埋在蜀昭兩地的各種死士棋子,但是當陳芝豹封王就藩於西蜀,不但截斷了