夜
小
中
大
聽完左定的命令之後,尤順第一時間就嚇的臉色發白,連連叩頭,因為這一次不是讓他通風報信,而是讓他參與破壞,雖然他一直向左家通風報信,但骨子裡,他還是自認為尤家的人,通風報信是一回事,直接參與可就是另一回事了,
所以他不敢接受。
但在左定的威逼之下,最後他還是屈服了。
於是,他先是給左定畫出長樂堡的地形圖,清楚標出幾個要害的具體位置,並說明守衛情況,那天黃昏,他又接應三個假扮成車夫的賊人入城,暗夜之後,和三個賊人接頭,配合三個賊人的行動,為三個賊人觀風放哨,原本一切順利,不想卻被薛得貴撞破
說道最後,尤順一邊哭,一邊狠狠甩自己嘴巴,老淚縱橫:「我該死,我不是人,我對不起尤家,嗚嗚」
此時他交代的地點,已經不再是院中,而是在尤振武的房間裡,尤振武和李應瑞審問,石善剛吳大有在門外守衛。
「果然是左家!」
聽完尤順所說,李應瑞義憤填膺。雖然有所預料,但真正聽到背後的主使是左家,他還是不免震驚。
左家的膽子,也太大了吧?
「在堡中殺人放火,都是左定的命令嗎?」尤振武面色依然冷靜。
左緒哭道:「鐵匠鋪,馬廄,最後是糧倉武庫,這都是他的命令,至於殺人少千戶,你要相信我,殺害薛百戶不是我的本意啊,都是他們三個,他們出手狠辣,我無法阻攔啊」
「那三個賊人在哪?他們可是左家的家丁?」尤振武問。
尤順搖頭:「不知。」
「不知?」尤振武面色冷冷:「尤順,你一直哭喊讓我饒你一命,但能救你命的,只有你自己。你明白我的意思嗎?」
「明白。」
尤順嚇的一哆嗦:「但我實在是不知啊,他們當天下午進堡的時候,臉上多是煤黑,一直低著頭,我看不清他們的面目,不過,不過」
「不過什麼?」
「不過他們三個講的,好像是河南話。」尤順道。
聽到此,尤振武和李應瑞都是一驚。
但更驚的是尤順的下一句。
「而且,而且,我聽他們三個悄悄說,干好了這一票,以後就不用再跟那姓崔的了」
李應瑞聽了忍不住,驚問道:「你是說,那三個賊人,乃是巡撫大人的親兵?」
---榆林是邊塞,當地大部分都是世居於此的軍戶,外地而來的大部分都是客商,以山西人為主,河南人極少,尤其是精悍的士卒就更是不多了,不過卻並非沒有,眼下的榆林城中,卻有一支河南兵,那就是巡撫崔源之的標營親兵,
崔源之是河南人,就任延綏巡撫之時,曾經在家鄉招募一百義勇,到任之後,這一百人連同舊日的巡撫標營,一起成為了他的親兵。
在榆林人的眼裡,河南兵是孱弱的代表,一直以來,巡撫標營中的這一百河南兵也十分低調,存在感極低,很多人甚至都想不起,巡撫大人的標營里還有河南兵,但想不到今日竟然從尤順口中聽到了河南兵。
如果是,那榆林鎮的靴子,大同鎮的弩箭,就有合理的解釋了,身為巡撫大人的親兵護衛,他們所用都是最好的,能拿到靴子和弩箭,一點都不奇怪。
尤順跪在地上:「是,他們八成就是巡撫衙門的親兵」
李應瑞震驚無比,轉頭看尤振武。
尤振武的臉色無比凝重。
一個左家就罷了,想不到居然還牽扯到了崔巡撫!
怪不得左定敢這麼大膽,到長樂堡來破壞,因為使用撫台大人的親兵護衛,即便是失敗,事情也牽扯不到他的身上,又或者說,因為牽扯到了巡撫,事情就會變的無比複雜,不論崔撫台本人,還是下面的官吏,都會想方設法的大事化小小事化了。
而中衛所也必然投鼠忌器,即便是抓到了巡撫衙門的親兵,怕也是掂量一番,不敢輕易上報。
「他們叫什麼名字你可知道?」壓住驚訝,尤振武問。
尤順搖頭:「不知,只知道他們以老大老二老三相稱。」
「那