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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砰!」
范寧故作鎮定地將記錄本放回桌面,硬質書嵴在石板上敲出乾澀的響聲。
由於是俯身撐桌閱讀的姿勢,看到「上面」這個方位單詞後,直接讓他覺得有什麼東西正趴在自己後頸上。
一時間汗毛全然豎立了起來。
上面有個東西寄生了「畫中之泉」?
那些耳蝸狀管道輸送的人體嬗變組織,大部分的「營養」都被那個東西搶奪了?剛剛從暗門下井時,那些牆磚開裂、黏液滲出的異變會不會就和這個有關?
什麼樣的東西能把「畫中之泉」給寄生了?
「折返通道。」
范寧趕緊切斷了這些不利於穩固神志的聯想。
在內心重新聲明了自己的目的後,他開始在附近翻箱倒櫃。
所幸這層高度的搜尋面積,已經遠不如第一層時那麼大了,沒花太久的時間,他真找到了自己想要知道的東西。
眼前是一卷攤開的人皮圖紙,可能是由於剝皮的手法過於簡單粗暴,肋骨的壓印明暗痕跡依舊清晰可見。
上面有很多的神秘圖形與文字註解,還有幾幅人體解剖插圖,以頭骨的局部特寫為主,其眼部和顱骨的一小塊區域被標記成了不同的顏色。
這記載的是一種被稱為「路徑重現法」的秘儀,范寧沒有精力去詳細解讀秘儀的構造方法,但速讀後很快就確認,調和學派正是利用這個秘儀折返回醒時世界的。
按照他們的說法,這個最先修建於第3史時期的遺址,的確存在一個折返通道,但其對於醒時世界的指向已經十分模湖,直接進入的下場就是迷失在移涌的層層褶皺里。
而「路徑重現法」,就是用來重新穩固「折返通道」與「醒時世界」之間指向關係的秘儀。
其大致原理在於尋找一位「用於標記之人」,讓他持著某種符合神秘學要求的非凡物質作為「引物」,站在醒時世界的具體某處進行「路徑標記」,然後對他的眼球和顱骨進行某種改造以完成閉環,這樣後來的人持著相同性質的「引物」進入第3史折返通道,就能夠重返當時標記的路徑。
這個秘儀讓范寧現在去構造是不現實的,但調和學派自然早已「標記」完成了,而且他們選擇的「引物」也很簡便:一支以「繭」相非凡成分為主的嬗變顏料,這裡到處都有。
范寧通過一個簡單的方法,就判斷出了這個「路徑重現法」是真實的,而且大概率如今還在生效。
因為,他們描述的那個醒時世界折返點,范寧比對了一下
是特納藝術廳的後山!
去年雖然不知道自己一行怎麼就莫名其妙地逃進了折返通道,但是醒來後發現自己所處的位置,就是特納美術館的後山!
順利的收穫讓范寧心情大好,他調用起靈覺環顧四周,然後飛快地抓起一支錫筒包裝的、以「繭」相成分為主的綠色顏料塞進了兜里。
只剩最後一步就能逃出去了:進入折返通道!
「通道,接下來是通道位置…」范寧突然眉頭皺起。
信息一路推理下來,討論記錄本中最前面的那句話,還沒驗證出是什麼東西。
什麼叫「折返通道趨勢越來越高,每次都是生死考驗」?
范寧重新閱讀起剛剛為了省事還沒來得及細看的其他附註文字。
看著看著,他突然感到一絲不妙。
那個折返通道,據記載模樣是口懸在空中的「井」。
它的位置是不固定的,每過幾天就會變一次,在⊿形巨型建築的另一邊——垂直的牆體外隨機上下移動。
而按照調和學派那群人的說法,從統計頻率上看,它「越來越喜歡」待在相對高的地方了。
「相對高的地方?...有多高?...」
范寧突然邁開步子,輕飄飄地躍向這層對面的邊緣位置。
外界的綠色夜空中下著淅淅瀝瀝的顏料雨,潰爛的膿水氣息揮之不去,他雙手扶著石柱,小心翼翼地探頭往下望去,筆直的建築牆體,一望無際的深淵,密密麻麻與建築共生的耳蝸狀管道。
他