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有一絲僥倖心理,看看能不能撞上什麼罕見的好運氣,然而,現實是沒看到下面有什麼懸在空中的「井」。
而上面…
范寧望了望上方的夜空,綠色的水氣低矮而粘稠,可見度極低,靈覺也無法很好地穿透。
他的臉色有些難看起來。
所以那個折返通道,今天沒有意外地,處在用紅色墨水標記起來的更上方層?
或許去年的運氣是誤打誤撞的好,但不可能一直有好運氣。
又是一陣尖銳密響聲帶來的不適感,從那個閉眼通道起,這種感覺應該湧現超過十次了。
皮鞋邁開步子,范寧繞到了通往上一層的狹長石梯口。
他有些驚疑不定地探過頭朝上方張望。
遠處有幾塊單薄得可憐的柴扉和爛屏風擋住了口子。
這防護措施還不如農戶家的牲畜欄做得好。
范寧設身處地推測了一番當時的情況,看來突然發現有什麼東西寄生在管體上後,那些人並不是打算去真正阻隔,而是帶著一絲髮泄恐慌意味地,順手抓過點什麼東西,就往上方堆了過去。
類似普通人半夜睡覺時,突然感覺門外好像竄進來了什麼東西,有可能會下意識地把枕頭扔過去一樣。
就是不知道調和學派這些人突然撤離,到底是走掉了還是沒走掉。
也不知道曾經沒有發現問題時,他們有沒有出於「接近聖泉」的目的,來過上面的層進行調查。
「怎麼辦?如果折返通道在上方」
范寧思索了一陣後,決定還是先上去小心看一眼,看看四周到底是個什麼情況。
唯一的逃離機會在上面,而且他分析後認為,既然柴扉和爛屏風這麼擋著就沒有動靜,那說明「那個東西」或許在更高的地方,上面的小三角形空間照樣也是分了幾層的。
這是一個很現實的權衡利弊的邏輯:如果說封住石階的是什麼結實的東西甚至是秘儀,那范寧反而不敢這麼輕易地做決定打開了。
他現在祈禱那個折返通道的「井」就在上一層高度。
別再高了。
盤算和決定做到這裡,范寧咬咬牙,朝石階邁上了腳步。
六七米垂直高度的石階,走得很緩慢謹慎。
本來想用無形之力移開爛屏風和柴扉,但怕靈感的活躍驚動什麼東西,他選擇用手將它們撥開。
范寧的頭從地表的空洞顫顫巍巍地向外探出,心也提到了嗓子眼。
平整的地表,上面有一層棕色的毛髮。
地毯。
他一雙眼睛三百六十度環視一周,然後發現自己實在沒有預料到眼前會是這個樣子。
本來他預想了很多驚悚或者令人嘔吐的場景,比剛剛一路看到的還有過之而無不及的。
但實際上,這裡似乎是一個典雅寬闊的大型貴族藏書室?
地毯整片整片地鋪設,房頂上鑲嵌的是帶花瓣紋路的柏木,遠處牆面上的高大書櫥帶著金布、銀色綢緞或鍍金浮凋裝飾,靠中間的地方是一張又一張紅木質地的閱覽長桌。
范寧踏上這層藏書室寬闊的拱形廊道後,一路上見到的其他珍稀美麗的物件也不少,壁爐排風罩中央的牡鹿頭、很多叫不出名字的白色大理石半身像、裝著整套盔甲的大柜子、寫有「尼勒魯風格」的餐具櫃、帶有繁複地域和家族紋章的桌子、南國土著風格的羽毛服飾及若干水晶物件。
猶如遊覽觀光宮廷。
唯二不合時宜的,一是氣味一如既往地不對,然後藏書室最應該有的東西——書,這裡基本沒有。
是「基本」,不是「全無」,書櫥大多空空如也,但有些地方又孤零零地靠著或倒伏著一兩本,幾處牆角也能看到一堆堆被棄之如敝屣的毀損嚴重的書籍,木地面上還散落著不少零星紙張,或被撕碎的書籍殘頁。
幾分鐘後,范寧推開了建築垂直側方向的窗戶,那濃郁到化不開的綠色水氣,瞬間在自己臉上形成了一片細密的水珠。
「見鬼了,還是沒看到什麼『井』,難道在更高的地方?」
他竭力上下